内区同样是与外周相同的天气,彻骨的寒气刮在脸上,就好像冰凉的刀刃划过一样。行人们抱住肩膀,加快回家的步伐。
部分女中学生仍然是夏季时令的学院制式短裙,只不过露在空气里的大腿覆盖上颜色各异过膝长袜。
大厦前的巨型显示屏依然在播放有关政治的实时新闻。
回到暂时租住的居所时,天气还是没有转晴的迹象。
他的“家”十分空旷,连平常人过冬用的被炉都没配置。年代较久远的水管,因为长期没有雇佣维修工维护还处于渗水的破损状态。
并不是房租相对非常省钱才搬到这里,而是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偏离主区,与外围接邻。平时缺少人生活过的气息,而此时显得更为冷清。
白色的室内灯光下,士双手撑在桌面上摆弄相机。明明知道没什么意义,但他依然重复着同一个单调的动作。
直到门外,突然响起一阵不协调的敲门声。
是警察吗——脑海不禁蹦出这个想法。“盗窃”受诅之子的罪名还没洗脱,被他救下的孩子早就失去了踪迹,罪犯的身份这点没有任何变化。
他挪动身体尽量不发出声音响,缓缓向门移动。他向门镜外窥视——门外的灯光里,除了空洞的夜幕外没有一个人。
难道哪个小孩子恶作剧吗?但是这栋公寓附近可没有其他人居住,出于自身安全以及多方面考虑,缺乏城市治安并接近外周范围的这里,很少有人愿意安家。因此导致房子、公寓很难租卖出去。会光临的人,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一个月来一次收取房租的房东。
以开玩笑的口吻来说,这里只有亡灵、鬼魂什么的……
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笑话很冷——或许从别的地方传来的声响。
“咚咚、咚……”
而在在室内回荡起比之前还要清脆的声响,推翻了他的猜测。
不会错,确实是谁在敲门。
不过这次人没有发现敲门的人。不会真的是幽灵什么的吧?
似乎想证突什么,他打开房门所迎接“矗立”在门后的人。
晚风吹起少女柔软的头发,她一边抬臂遮挡,一边用明快的声音向他打招呼:
“Hello……你好,我是从今天起搬到隔壁居住的人。按照贵国的礼仪应该先向邻居打招呼,我的名字叫朱莉娅.叶凡.伊万维奇.伊里奇.宁芙。听说在日本这个国家拜访邻居的时候要准备叫‘拌手礼’的礼物。”
名字是“朱莉娅.叶凡.伊万维奇.伊里奇.宁芙”的少女取下背包,努力在里面翻找什么。
她的日语发音不太标准,语式部分的运用较为生硬,就像刚回国不久对于母语还不太熟悉的归国子女。
之所以没发现门后的人,原来是因为朱莉娅的身高还未达到门镜透视的高度。
所以令他在意的并不是一听就知道是外国人的名字,而是她的头发——跟那个在雪地里歌唱的少女相同的发色。
“这是我收藏的珍贵movie video(电影录像带)。”
士接过录像带,斜视了眼Charlie Chaplin的标签——好像是上个世纪被淘汰的旧时代产物录像带,本身遍布长短不一的浅痕,连标签的字迹都已经淡化,不过整体依旧完整无太多损伤。
“Charlie Chaplin(查理.卓别林)知道吗,就是Britain(英国)的喜剧演员,卓越的演技力very powerful(非常厉害)。”可能有些担忧他不了解查理卓别林这个人,朱丽亚主动解释他的各种事迹。
“我当然知道。以演绎喜剧的形式取悦别人的那种家伙,现在不也有吗?谢谢你的好意。不过,这种东西我想我不太需要。”
Charlie Chaplin的录像带对他没有任何用处。
这份冷淡像是浇灭了她的热情,朱莉娅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,但很快还是开口说道:“No,它是你的东西了,因为是被送出的礼物,所以不再归属于我。打招呼完毕,请多关照,邻居先生。”
在某人的注视中,朱丽亚驮着几乎与她身高相等的高级旅行背包进入公寓隔壁的房间。随着“呯”的关门声,黑夜回归本来的寂静。
朱莉娅.叶凡.伊万维奇.伊里奇.宁芙——宣告搬到她隔壁居住的少女。
他没有对这里多了一位租客感到欣喜,更多的则是疑惑。问题的答案或许能在未来得到解答。
士带着Charlie Chaplin,的录像带抽身返回屋内,倒在床上等待破晓到来。
………………
朱莉娅没有开灯,放任与黑暗相同的情感渐渐袭向内心,她在自身的修女服前跪俯,开始细声祈祷。
无人能清除它,此时的祈祷内容犹如夏夜里的虫鸣,又或者像是一个小女孩无辜的悲恸——朱莉娅,只是闭着眼睛像平时那样重复对上帝的祷念。
诚挚且不带丝毫怀疑的信仰不存在的事物。
“咕、咕咕咕……”
肚子发出来的轻微声响中断了她的祈祷。她睁开眼睛,从窗外映射来到皎白光芒,将瞳孔照耀得如同晶莹的蓝宝石。
没有温暖,只有寒冷,没有柔软,只有坚硬。
朱莉娅微微皱起眉毛,表明很讨厌这个声音。
潜入东京区域的途中,为了节省体力她丢掉了不少影响移动进度的重物,其中就包括军用压缩食品罐头。
它像是在警告,警告朱莉娅,真正的苦难是悲剧来临前回忆起过往幸福的那一刻。
“Ah,suffering,sweet suffering。”
(“啊,苦难,甜蜜的苦难。”)
违背信仰,她发出地狱里魔鬼的低语。
(注:“真正的苦难是悲剧来临时回忆过往,幸福的那一刻”,出自英国经典恐怖电影《猛鬼追魂》系列。“Ah,suffering,sweet suffering。”也是该系列电影反派地狱修道士Pinhead(针头鬼又称钉子头)——「原美军上尉Elliott spenser」——在《猛鬼追魂2》首句台词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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